凌晨4点，距大陆10公里外的广东唯一海岛县南澳岛上，渔家灯火星星点点。突然，海浪哗哗响声由远及近，有船回来了！53岁的洪桂华穿上鞋，走向200米开外的码头，鱼腥味愈发浓烈起来。她要去选刚捕上来最好的鱿鱼，它们个大、新鲜，晒干后能卖个好价钱。
这里是南澳岛中北部的羊屿村，因村前海滩形似羊而得名，面海靠山，属半山区农村。2016年被定为省定贫困村，全村建档立卡贫困户共25户78人，洪桂华便是其中之一。几年前丈夫病逝，家里不仅失去主要劳动力，还欠下外债。
通过产业帮扶，洪桂华和乡亲们一同走上精准脱贫之路。“村里帮我申请了5万元免息贷款，让我有了本金去买鱿鱼和晾晒工具。最旺的时候一天能晒五六百公斤鱿鱼，一公斤能赚五到十块钱。”洪桂华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说：“我在那买了一套房，现在已经搬进新家啦。”
近年来，羊屿村在帮扶单位带动下，着力发展海产品加工、光伏发电、生态休闲农业示范基地三大项目，有效促进了村集体经济和贫困户增收，实现了“干起来”到“富起来”、“美起来”的转变。2014年农民人均纯收入仅7121元，2019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至17290元，现有建档立卡贫困户全部实现脱贫。羊屿村也从曾经的“软弱涣散”村变成了“汕头市十大网红乡村”。
干起来：“我有了致富的本金”
中午12点，洪桂华起身给晾板上的小鱼和鱿鱼“翻身”。“不仅要大太阳天，还要吹北风，鱿鱼才晒得漂亮。吹西南风晒出来就不好看。”十几年来的渔民生活让洪桂华积累了不少加工海产的经验，但以前只是做丈夫的帮手，后来家里变故致贫，孩子上学需要钱，她不得不撑起一片天。“当时挺着急的，还好村干部找到我，帮忙申请到免息贷款。”洪桂华说。
2016年羊屿村被列入新时期精准扶贫省定贫困村，由汕头市交通运输局牵头中国邮政集团公司汕头市分公司、汕头高速公路公司结对帮扶。“我们和村干部一起挨户走访，了解到这一户是因病丧失主要劳动力致贫，就帮他们争取上级救助资金，在发展致富项目时优先帮带。洪大姐非常勤劳，做海产品加工也有经验，就想能不能帮她做点小生意，给她申请了金融扶贫免息贷款5万元，由政府贴息。”羊屿村驻村第一书记、汕头市交通运输局四级主任科员陈永略说。
“贷得到、用得好、还得上、能脱贫”，带着这样的目标，这笔钱很快发挥了效用。“有了致富的本金，我去买了一批晒鱿鱼的晾板，又进了一批鲜鱿鱼。然后洗好、剪好、晒干，不少店家都是老乡，也来照顾我的生意，慢慢就做起来了。”洪桂华说。
南澳岛远离工业污染，海水洁净，海产丰富。同样靠着水产业找到工作的还有羊屿村61岁村民许婵卿。同为建档立卡贫困户，她也因变故失去了家里主要劳动力而致贫。驻村工作队来了以后，于2018年末引进了汕头亿弘水产有限公司，这让许婵卿找到了新的经济来源。
“我腿脚不方便，时不时需要看医生，外出打工不实际。村里有了水产厂，我不仅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还能照顾家庭。”许婵卿说，本来按照要求，自己超龄不能被聘用。“多亏了给贫困户的优先政策，让我一直干到现在。”
据介绍，今年羊屿村两委干部与驻村工作队一起，继续开展进村入户调查，制订精细化的户帮扶计划。陈永略说，对于这些愿意打拼且有工作能力的贫困户来说，通过精准帮扶激发其自力更生的能力很重要，让大家靠双手致富。
富起来：“在家门口就能谋得好生活”
个头不到一米六，黑瘦的身躯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双粗糙但灵活的手引人注意。手上厚厚的老茧，是近几年鱿鱼生意给洪桂华留下的印记。
“以前吃过亏，进来个小又不鲜肥的鱿鱼就容易亏本。所以现在每次要四五点起床去等渔船回港，第一时间挑那些品相最好的鲜鱿鱼。”她搓着手上的老茧说：“新鲜鱿鱼进货大约60元一公斤，晒干后能卖到250元一公斤，折合下来每公斤可以赚五到十块钱，积少成多嘛。天气好的时候，我这海边的铺子几十块晾板上全是鱿鱼！现在我雇了两个人帮手晒，不过挑鱿鱼这些我还得自己来。”
“三年多我攒了三十来万，我想买个大点的房子，就在海边小区挑了一套三室两厅，我付了首付。两个儿子都工作了，之后每个月四千多块房贷他们付。”洪桂华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多亏政府帮我，现在日子好了，以后有福可以享。”
同样，随着技能不断熟练，许婵卿的工作收入也越来越多。“在工厂里我负责洗鱿鱼、剥牡蛎和包装，每月能拿到基本工资3200元。不过现在经常加班干，每小时赚12块。”月均超四千元的工资让许婵卿手头宽松了不少。
“以前建房子欠了一些外债，现在不仅还清了，还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在宽敞明亮的新厨房里，她一边做着蛋炒饭一边说：“希望厂子在村里经营得越来越好，我在家门口就能谋得好生活。”
不仅如此，驻村工作队还开拓了不少收入渠道帮助村民致富。亿弘水产的加工厂每年厂房租金超10万元，村里还以50万元扶贫资金作为投资，每年年收益不少于5万，贫困户每户收益不少于1600元。
村里还引进广东亿博云互动农业有限公司建设生态休闲农业示范基地，首期实现36.06亩丢荒耕地统一流转，让农户有稳定租金收入；同时投入扶贫资金57万元，年收益不少于45600元，贫困户每户收益不少于1459.20元。
驻村工作队还在羊屿小学教学楼楼顶投资近50万元建设了光伏发电项目，这48.72KW分布式光伏系统2018年已开始产生收益，两年共获得收益6.7万元，贫困户户均收益2144元。
美起来：乡村越变越好生意越来越旺
4月末，驱车沿着环岛公路进入羊屿村，总有玫红色的簕杜鹃相迎。打开车窗，海风凉爽，远处水面上五颜六色的网箱随着海浪上下浮动，那是外来企业租用羊屿村附近海域进行水产养殖。
“村里给了我们很多帮助和支持，特别是进厂这条路，以前坑坑洼洼，驻村工作队修好了，让我们最终下定决心搬过来。”汕头亿弘水产有限公司股东周景辉说：“现在我们把这里当娘家，接下来还希望进一步扩大经营规模。”
漫步羊屿村，两车道的柏油路上，路标刚刚刷上黄色的新漆；岭南特色鲜明的牌坊上，红色大字“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格外醒目。“为了吸引企业入村，良好的基础设施和乡村环境非常重要。正好我们也是交通行业，就发挥自己优势，加快建设进厂道路、改造村道路面。和生态休闲农业示范基地配套的屿北大坑桥建设也在加紧推进，尽快解决农产品进出运输和周边群众出行问题。”陈永略说，文化场地和设施改造、管道铺设、园林绿化、堤坝路等土建及安装工程、饮用水水源设施改造等都已逐步完成。
如今，羊屿村三个自然村均实现村村通公路，也都有各自的文化活动场地，村里还按要求配足了保洁人员，进行及时的垃圾收集和污水处理。“美丽宜居的乡村环境打造好，自然吸引更多好的产业和企业，进一步带动大家脱贫致富。”陈永略说。
这一点洪桂华深有同感：“最近一年来岛上的游客更多了，来我这里拿货的店家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我都不敢全把货给一家，要留点存货以备急用。”她从仓库里拿出一条晒得扁平光亮的鱿鱼笑着说：“生意越来越旺，我还得多雇点帮手。”
南方日报记者 肖文舸 廖奕文 张伟炜 石磊 实习生 周妙妙